第(1/3)页 在北镇抚司效力需要心狠手黑。林十三是个异数,虽无以上两项长处,但他脸皮够厚。 林十三在严年面前大骂沈炼,越骂越起劲:“那醉猫吐我脸上也就罢了,还吐我嘴里一个大虾仁儿!呕,想想都恶心。” “他算个什么东西。没撤职之前只是个芝麻绿豆的正七品经历,敢骂阁老、小阁老!” “天下谁人不知,阁老小阁老是皇爷的忠臣,两京一十三省的重担全在他们二人身上担着。” 严年连忙道:“啊,十三啊,快消消气。为了一个王八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。” 林十三喝了口茶:“哼。我已不是去年那个小小的堂帖校尉了!如今我身穿飞鱼,腰佩绣春。此次北行若见到沈炼,我定给他正反八十个大耳瓜子!” 林十三的态度让严年放了心。严年笑道:“对对。就该狠狠收拾沈炼。” “行了,咱们还是言归正传,说说定亲宴的事。” 当天夜里,一脸愁容的林十三来到了怡红楼,找到了张伯。 张伯让他先去卧房等着。 张伯拉了七八个皮条后回到卧房:“看你一脸官司。怎么了?” 林十三答:“遇上愁事了。” 张伯坐到椅子上,喝了口酒:“知道宣府的水有多深了?” 林十三道:“皇爷、陆大掌柜想保沈炼。给我的差事是抓捕妖道阎浩,为沈炼洗脱诬陷。” “严家却想置沈炼于死地。” “还有疆臣党杨博那一方,派了一个叫张四维的主事去宣府。不知有何意图。” “办成了差事,得罪严家。办不成差事,得罪皇爷和陆大掌柜。” “这真是里外不是人。” 张伯笑道:“不是任何事都能办得四面讨好,八面玲珑。” “在官场做事,一定要捋清你到底是谁的人,该替谁办事。若存有几分良心,还要考虑是否有利于社稷、百姓。” 林十三颔首:“我清楚的很,我是皇爷和大掌柜的人。对于严家只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。” 张伯道:“你这不是挺明白嘛?锦衣卫说好听了是皇家缇骑,说不好听了就是皇帝家奴。” “只要皇爷想保沈炼,你就得拼死去保。至于怎么才能既让皇爷满意,又不得罪严家,那就要从长计议了。” 林十三道:“唉。还是玩宠容易些啊。” 张伯却道:“官场其实就是一个斗虫盆。没有常胜将军。你这一年来太顺。人嘛,总要遇到点难事,遭遇几分挫折。” “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。只要尽心为皇爷,为陆炳办事。就算得罪了严家又如何?” “别看严家权倾朝野,党羽遍及天下。他们的权力是皇爷给的。咱们那位皇爷啊,我不敢说他圣明,但他却是聪明绝顶!” “谁死心塌地效忠于他,谁真心替他办事。皇爷心里有一本明白账。” 林十三道:“要么说还得是上了年纪的人遇事看得透,看得清嘛。这趟有师父与我同行,我定能逢凶化吉。” 张伯又道:“还有一件事。沈炼是为宣大总督杨顺栽赃的。你要明白,上面给你的差事仅仅是替沈炼洗冤。而非扳倒杨顺。” 严府书房。 兵部左侍郎欧阳必进气冲冲的走进了书房:“阁老,小阁老。有人吃里扒外,这山望着那山高!” 严世蕃道:“是谁惹得舅舅如此气愤?喝口茶,压压怒气。” 欧阳必进是严嵩结发妻欧阳氏的亲弟弟。故严世蕃称他为“舅舅。” 欧阳必进道:“阁老,小阁老。胡宗宪保举台州知府谭纶担任浙江海道副使!谭纶那可是徐阶的人!” 海道副使别看带了一个“副”字,却是个实权官职。其全称为提刑按察使司巡视海道副使,由正四品按察副使兼任。 海道副使管着一省的海防、贸易和外交。 严嵩一言不发,埋头写着一首青词。 欧阳必进怒道:“胡宗宪这厮能够担任总督,全靠阁老、小阁老的举荐。如今他升了官,成了封疆大吏,竟跑去提拔徐阶的人。” “古今吃里扒外者,无出其右!” 当初严府议东南事,胡宗宪让欧阳必进很下不来台。故欧阳必进视胡宗宪为仇敌。 这回抓住了胡宗宪的小辫子,他忙不迭的来严嵩父子这里挑唆。 想不到,平日里脾气暴躁的严世蕃竟风轻云淡:“你错了。谭纶不是徐阶的人,而是裕王的人。” 严世蕃号称嘉靖朝三大聪明人之一,绝不是什么等闲。 严世蕃侃侃而谈,分析道:“谭纶这人是有才干的。台州府是倭患重地,他担任台州知府以来,愣是坐到了‘巧妇作无米炊’。与倭寇交战胜多负少。这一点极为难得。” “胡宗宪提拔谭纶,对抗倭大业是有利的。对抗倭有利,就是对我严家有利,对徐阶和他身后的浙直士绅不利。” “且胡宗宪这么干,是在替我严家向裕王府示好啊。要知道,谭纶是裕王看重的人。” “督捕司曾有密报。谭纶出任台州知府的离京前夜,曾与裕王深谈了整整一夜。” “舅舅,胡宗宪绝非你说的什么吃里扒外。而是一箭双雕!既顾全了抗倭大局,又在裕王面前替严家卖好。” 转头严世蕃望向严嵩:“爹,你说对吧?” 严嵩抬头看了严世蕃一眼,没有说话。算是默认赞同儿子的观点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