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永寿宫中发疯的不止是猫,还有嘉靖帝大皇帝。 发疯是假,敛财是真。 一日之后,严府书房。内相吕芳跟首辅严嵩对坐着。 吕芳将厚厚一迭供词放在了严嵩案头。 严嵩问:“这是?” 吕芳答:“盐商张钰皓的供词。” 严嵩卖起了糊涂:“哦?那贱商供认刺王杀驾的幕后主使了?” 吕芳却道:“阁老,这供词是今年上半年鄢懋卿征收盐税的总数。” 严嵩装起了糊涂:“总数?不是二百八十万两吗?其中一百三十万入了国库,五十万给了工部修三大殿用,还有一百万两给了胡宗宪当抗倭军费。” 吕芳叹了声:“唉。盐务向来是一笔良心账,猫腻大的很。盐税是从盐商手中征的。张钰皓身为盐商会首最为清楚。” “他供认,上半年盐税总数是五百万两整。差出来的那二百二十万两,自然是被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私分了。” “分赃的官员们当中,绝大部分都是严阁老您的门生故旧。” 严嵩沉默不言,半眯着眼看着吕芳。 为官这么多年,严嵩总结了一条道理:遇大事不要慌,少说、多听、多想。 吕芳道:“皇爷有旨意,命锦衣卫和司礼监查猫婚刺杀案。” “锦衣卫那边,陆都督是您的盟友。你们曾联手扳倒夏言。陆都督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份供词出现在永寿宫的龙案前。” “我与严阁老相交已久,亦不愿看到这份供词出现在龙案前。” “故我将供词带到了您的书房。” 严嵩还是没说话,只默默给吕芳倒了一杯茶。 吕芳喝了口茶,润了润嗓子,又道:“鄢懋卿是您老的门人。这桩盐务大案一但案发,拔出萝卜带出泥。” “不知要有多少您的门生故旧会牵扯进去。朝廷里的那些清流更是会落井下石。” “到那时,唉” 严嵩知道吕芳在表演。 吕芳也知道严嵩知道他在表演。 严嵩甚至知道,是嘉靖帝指派吕芳来他书房演这场戏。 严嵩平静的说:“吕公公请给老朽指一条明路。” 得嘞!吕芳等的就是这句话。 吕芳又喝了口茶:“事情倒也简单。您老支会手下的人一声。拿了钱的把钱都吐出来,汇集后交上去。” “我跟陆炳那边打声招呼,让张钰皓稀里糊涂死在诏狱中。” “至于这份供词,烧了便是。” “这样一来,账目对得上。最重要的人证又死在诏狱。这事也便了结。” 严嵩问:“哦?敢问吕公公,银子凑齐是交到户部太仓还是” 吕芳答:“如果交到户部太仓没有恰当的名目啊!清流们一定挑刺儿。” “我管着内承运库。这二百万银子交到内承运库去。权当是下面的官员敬献皇爷修道观的银子。” 皇帝指使大太监来找内阁首辅要钱,充实皇帝私库。太祖爷若泉下有知,恐怕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。 严嵩终于表态:“多谢吕公公救我严家。我这就让下面的人凑出二百万两之数,十日内交到内承运库。” 吕芳笑道:“还是严阁老深明大义。我劝您一句,这些年您太过放纵手底下的人。他们迟早会给您惹出天大的祸端来。” 严嵩送走了吕芳。 严世蕃走了进来:“爹,吕公公都跟您说什么了?” 严嵩用手指敲了敲案上的供词:“你自己看吧。” 严世蕃看完后怒不可遏:“鄢懋卿私下瞒报了二十万两?还有张钰皓那厮,竟.” “啪!”严嵩将茶盅狠狠摔在地上。 严世蕃连忙问:“爹,吕芳那边是什么意思?” 严嵩却道:“你该问皇上那边是什么意思。” “皇上的意思很简单。你们抓紧凑两百万两银子,给内承运库送过去。这事便不再追究了。” 严世蕃皱眉:“皇上是在借着猫婚刺杀案敲诈咱严家?” 严嵩却道:“什么叫敲诈?天下之财皆天子之财。连大明都是朱家一家一姓之私产。这钱本就是皇上的。” “你们就胡闹吧。我已经七十七岁了。迟早让你们害得不得善终。” 严世蕃听了这话,连忙给严嵩跪倒:“爹,您若这么说,儿子该跳永定河。” 严嵩道:“行了,起来吧。你立即办两件事。第一件,让那些拿了盐务分润的人立即把钱吐出来。我会出面,替他们把钱交到内承运库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