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朱雄英站在窗边,手里拿着一把纯钢打造的剪刀,正在修剪一盆造型古拙的罗汉松。 “咔嚓。” 那把剪刀极其锋利,钢口咬合的声音清脆悦耳。 孔彦绳站在殿中,没有跪。 他那双原本因为养尊处优而略显浑浊的老眼里,此刻却跳动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。 午门那一跪。 孔彦绳很清楚,自己跪掉的不仅仅是膝盖,还有孔家千百年来在读书人心中那“不可侵犯”的神圣光环。 他亲手把读书人的脸皮撕下来,扔在地上,还狠狠踩了两脚。 从今往后,这天下的读书人,要么按照王简那个疯子的路子,练武当狗; 要么,就只能抱着那些被撕碎的圣贤书,去死,去被这个新时代抛弃。 这代价太大了。 大到如果孔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,怕是能集体掀开棺材板,爬出来掐死他这个不肖子孙。 但是,孔彦绳不后悔。 他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年背影。 他很清楚,在眼前这位太孙殿下这里,摇尾乞怜是没用的。 哪怕你把心掏出来放在盘子里呈上去,这位主儿恐怕也会嫌腥气。 在朱家人的棋盘上,唯一的活路,就是证明自己这把刀够快。 证明自己这条新收的狗,叫声够响,咬人够狠。 不然就要和北孔一样,沦为历史的尘埃! “殿下。” 孔彦绳开口。 “午门那边,戏唱完了。那帮腐儒的脊梁骨,老夫亲手给您打断了。哪怕是宋讷那个老顽固,这会儿也被气得吐血三升,抬回去了。” 他说这话的时候,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那些“腐儒”的一员。 “从今往后,这天下的读书人,只有两条路。要么,练出腱子肉,给大明当开疆拓土的狗;要么……就只能变成被时代淘汰的废物。” 朱雄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做得绝。” “连自家老祖宗的《论语》都敢这么解,‘朝闻道’变成了‘找死道’。孔公,你比我想象的,要有种得多。” 这话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。 但孔彦绳不在乎,他只能把它当成夸奖。 “都是殿下教导有方。” 孔彦绳那张一向以“温润儒雅”著称的脸上,此刻竟然露出一丝略显狰狞的笑容。 “老夫在轿子里想明白了。什么圣人,什么教化,什么万世师表,说到底,手里没刀,那就是案板上的肉,任人宰割。” “这世道,真理永远只在射程之内——这也是您教王御史的那套‘物理’。既然要讲物理,那我孔家,自然要当力气最大的那个。” “很好。” 朱雄英停下手中动作,转身看着孔彦绳。 “既然你交了投名状,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光了,孤自然也不会食言。” 第(1/3)页